北京那座城

这座城给人的感觉，总像暮色里没说透的话，哽在喉头，却又分明暖着心。你说它繁华吧，CBD的玻璃幕墙上，云影走得比电梯还急，可转个弯进了胡同，墙根下就坐着摇蒲扇的老人，竹椅边摆着晾衣裳的竹竿，衣裳上还沾着菜市场的鱼腥气——热闹和清静就这么挨着，谁也没挤着谁。 你说它古旧吧，砖塔胡同的门墩儿被摸得发亮，门楣上的砖雕还留着明清的纹路，可隔着条街的咖啡馆里，穿汉服的姑娘正对着笔记本敲代码，袖口的流苏扫过键盘，倒像是给古今递了个暗号。它从不用“包容”二字标榜自己，就像老槐树从不说“我容得下蝉鸣和落叶”，只是站在那儿，春发芽，秋落叶，把新旧肥瘦都拢进树荫里。 这城是有年轮的。我总疑心那些高楼大厦的地基下，埋着前朝的石板路；立交桥的钢筋缝里，卡着几百年前的风。它见过金銮殿的琉璃瓦在太阳下冒金光，也见过烽火里的残垣断壁在月光下淌眼泪；见过驼队从城门洞钻进来，铃铛声摇碎了晨雾，也见过地铁呼啸着穿过地心，把昨天的故事碾成轨枕下的尘。就像院子里那棵老槐树，雷击过的断枝上又抽出新绿，伤疤结在树心里，倒成了最结实的地方。 我常在车水马龙里停下脚，看见胡同里的断墙上，还留着半幅五十年代的标语，“劳动最光